归枝

随笔混更

智司去校外的便利店逛了一圈，给相良买了一瓶汽水，又顺手为自己带了一罐凉茶。他把它们装在塑料袋里拎着回来，正巧遇见红野甩着袖子在开久门口踱步。

“你是谁？”

对方看上去年龄不大，也就十几岁的样子。在千叶，这个年纪的少年看见开久通常都是敬而远之的，像他这样在开久门口逛大街似的晃荡的人，智司是第一次见到。

这十分不寻常，敢来这儿的人，不是交保护费，就是寻衅滋事——红野看起来二者都不太像。

“小哥！请问一下，相良君在这里吗？”红野友好地向智司走过去，巧妙地避开了智司的询问，笑眯眯朝他开口，“相良猛。”

“你认识他？找他有事？”智司闻言，有些警惕地上下打量他一眼，想也不想脱口甩出两个问句来。

如果是相良惹了什么莫名其妙的人，他倒是不担心，再怎么样他总会有办法帮相良摆平。可是眼前的这个男人，总让他心里觉得有些膈应。

——奇怪的危机感。

“欸，我和相良何止是认识啦！”红野拿手在空中夸张地比划一圈，“我们的缘分大概有这——么深吧。”

智司这才看见红野手中的礼物盒，他有些不爽地将未拎着袋子的那只手塞进裤袋，借着身高优势垂眼高高在上地看着红野：“相良不在，别来没事找事。”

红野闻言登时收敛了笑容，他歪了歪脑袋，一改方才友好的样子，眼睑微微下至的双眼冷漠得吓人：“这位小哥，说谎可不是个好习惯哦。”

智司蹙眉，在心里暗骂了一句有病，绕过他径直进了开久的校门，只给对方留了个后脑勺。

红野把小小的礼物盒子塞进口袋，又随手从地上抄起一块废砖，摆出棒球投手投球时的姿势，瞄准了智司的头。

“红野！住手！”

刚一闻言，红野的眼睛就亮起来，他丢下手中的砖块，朝大步走出校门的相良笑得乖巧温柔：“相良君——好久不见！”

“你要是不想被我赶回东京，就别惹事。”

相良头疼，眼前的这个家伙是前两个月他去东京参加盂兰盆会时遇到的。晚会时人挤人，他的钱包不见了，原本想着抓个看上去好欺负的东京人勒索一些救急，未尝想到反而踢了硬钉子。

虽然两人身上都挂了彩，伤的不轻，不过红野还是略逊相良一筹。

相良摁着红野受了伤的肩膀，把对方抵在墙根，红野背靠着砖墙低低地喘着气，钱包都已经掏出来一半了，突然停下手，抬起头笑着地开口：“小哥，告诉我你的名字好不好？”

相良自然不怕他找来寻仇，连名带姓告诉了红野，顺带自报家门说了学校。

“好呀，记住啦！我叫红野，你也要记住哦。”

红野攥着钱包仍旧不放手，吃定了相良和他干完架没那么多精力再去找别人勒索，像逗猫似的拿他开心：“那相良你再亲我一下，我就把钱包里的钱全——部给你！”

相良骂了句变态，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几分，迫使红野松开了捏着钱包的那只手，抽出几张大面额的钞票来，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相良，相良君！”红野在他身后叽叽喳喳喊个不停，“你要等我去找你，一定要等着哦！”

要不是今天红野来了，相良几乎都要忘记这件事。

“你认识他？”智司的脸色黑得吓人。

相良深深叹了口气，显然不愿意跟他解释一遍。一个红野就够他烦的了，他想不通也懒得想自家老大今天干嘛摆出一副罗刹脸。

“相良，我从东京过来找你啦。”红野在兜里翻找了一会儿，掏出刚才被他收好的盒子，“这是给你带的礼物，快看快看！”

相良无语，他顶不住红野炽热的眼神，只好当着二人的面拆开包装拿出礼盒里装着的东西——是几块做成猫咪样式的精致巧克力。

“相良很像我家的猫咪。”红野笑得很开心，“所以给你做了这个。”

“谢……谢谢。”相良嘴角抽动着，不知道该对他这番话感到生气还是开心，但既然收了礼物，还是得好好道谢。

红野听相良别别扭扭说谢谢，被可爱得心里一悸，抬起手下意识地想像摸猫咪一样去摸相良的脑袋，可惜手伸到半路，被另一双大手牢牢握住了手腕。

智司拦着红野的手腕，力度大得仿佛要把他的骨头捏碎。红野吃痛地一撇嘴，也不看智司，就朝相良哭丧着脸撒娇。

“好痛啊好痛啊，相良，他弄痛我了。”

相良眉头抽了抽，显然没见过这么奇怪的人，他抬眼看了看智司，轻轻别开对方捏着红野的那只手。

智司被他一碰，手上的力道立刻卸了。他也有点不高兴，蔫蔫地垂着脑袋一句话也不说，相良看在眼里，觉得他活像一只被欺负了的大型犬。

“啊啊，你看，这里都红了！”红野把手臂凑到相良面前，“呜，我今天不回东京啦，手臂很痛回不去。”

智司还是不说话，他对红野这种把不要脸写在头顶上的耍赖方式嗤之以鼻。

相良只好耐着性子问他：“……那你打算干什么？”

“我是来找相良你玩的，所以可不可以拜托你收留我——”红野双手合十，摆出一副乖巧样子，“就一个晚上，拜托！我没有其它地方住了啦，在这里没有别的认识的人！”

相良张了张口，不知道怎么回答，突然有些心虚地瞥了一眼站在一边独自委屈的智司。

智司忍无可忍。

智司随手抓了一个路过的开久小弟。

光头小弟突然被老大拽过来，紧张得站得笔直：“智司老大，有什么吩咐吗？”

“你，今天晚上，把他。”老大本人咬牙切齿，恶狠狠地指着红野。

“打……打一顿？”光头小弟从没见过自家老大如此生气的样子，战战兢兢揣摩圣意。

“把他，接回家让他睡一晚上。”

智司语出惊人。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要住相良家！”

红野一哭二闹三上吊。

“相良！”智司和红野难得的默契，“你说该怎么办吧。”

相良头疼得不行，太阳穴突突地跳。

——这又关我什么事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