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枝

#OOC
#架空注意。伊藤医生，相良混混

相良被强光照得睁不开眼，他缓了一会儿才将环境看清，四周是一片干净的白色，空气中漂浮着消毒水那股说不上难闻还是好闻的气味，很容易便能判断出自己正在医院里躺着。他艰难地动了动手指，一阵刺痛从指尖传向他缓慢重启中的大脑，将飘忽的意识牵回来一些。

……被揍了。

是之前跟着别人一起做酒水生意的时候惹到的人，估计是因为抢了对方太多的资源，相良已经被下了很多次绊子，但没料想到对方竟然会卑鄙至此，找了十几个混混堵在他家楼下埋伏偷袭。

相良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来到医院的，总不至于是那些人揍了他一顿之后还好心把他送来。他思考了一会儿，那间勉强能称作“家”的出租屋已经成为了目标，短期内是不能回了，自己又身无分文，要么露宿街头，要么找人投靠几天，总归都能养精蓄锐把这份仇报了。

想到这里，相良尝试起身下床，他一有大动作，身上的伤口便撕扯着疼，相良咬牙尝试了一会儿，病号服的后背就已经被冷汗浸透了。他疼得眼前一黑，两臂的力气不小心松懈下来，扎在右手背上吊瓶的针连着放吊瓶的架子一起被带倒在地上，吊瓶砸成了碎片，发出刺耳的声响。

“你在干什么？”黑发青年推开病房门走了进来，声音里带着几分责怪，“躺回去。”

相良疼得蹙眉，抬眼瞪着那位不速之客，显然十分不满自己窘迫的样子被外人看见。

对方毫不畏惧地对上相良的视线，大步走到病床边，拉起相良扎着针的右手察看。相良的血液已经回流了不少，还在慢慢向软管里钻，像一头暗红色的狡猾小蛇。他握住相良的手，拇指按着相良手背的针眼，将吊瓶的针拔了出来，又绕开地上的一片狼藉，走到病床的另一侧，一言不发地将相良揽回病床上，捏着相良右手的针眼止血。

相良与他离得有些近，视线停在胸口，白大褂上挂着铜质铭牌，写着伊藤真司的名字。

“四根肋骨骨裂，两处骨折，多处软组织挫伤，腹部一个七厘米深的刀口，幸亏没有碰到内脏……右手还脱臼了。”伊藤垂下眼帘，居高临下地看着斜斜倚靠在病床上的相良，视线定格在他柔软金发的发旋儿上，“还想着要跑啊？现在的混混可真不要命。”

“跟你有关系吗？”相良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沙哑得要命，他猛地干咳了几声，咳得眼泪漫出了眼眶。

“哎呀……”伊藤无奈，伸手像哄小孩一样用空闲的那只手安抚地拍了拍相良的后背给他顺气儿，“别着急。”

相良还是咳个不停，咳嗽牵扯着伤口也跟着疼，弄得脸色更加苍白。伊藤拿他没办法，十分无奈地从一旁的置物台上拿起一杯凉透了的白开水，送到相良嘴边喂他喝下去：“这杯水一直都放在这里的啊，你刚才有空从床上爬下来，没力气喝口水吗……慢点。”

相良喝了水，好不容易能说话了，开口第一个词就是难听的脏话。他仍然挂着那副狠戾的表情瞪伊藤，眼眶却仍旧在发红。

伊藤对上相良的视线，感觉自己规律运动的心脏在跳动途中被绊了一跤，结结实实漏了一拍。他慌慌张张地把视线移向自己手中的水杯，明明刚进病房那会儿还敢跟相良对视，现在却像是怕被发现些什么似的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了。

相良发现了伊藤表情中微妙的变化，玩味地挑挑眉：“医生，血早就止住了，干嘛还握着我的手啊？”

“啊，不好意思…”伊藤触电似的将相良的手松开，却感觉指尖扔残留着对方手上冰凉柔软的触感。

嘁…搞什么啊，像情窦初开的小男生似的。相良将伊藤的行为尽收眼底，感到可笑的同时又心生一计，他又往前凑了一些，进入了伊藤闪躲的视线范围内，强行对上了他的眼睛，放软了语气：“我没钱交住院费…不对，连医药费也没有，不趁你们没发现悄悄跑走，还能怎么办啊？伊藤医生。”

伊藤慌了，慌乱地抬起手揉揉自己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乖乖垂在耳边的黑色中长发，讲话都有些结巴起来：“……我给你垫上这些钱了，等、等你再恢复一些，直接回家也没关系。”

相良掀开病号服，往裹着层层绷带的腰上一按，一阵剧痛惹得他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又垂眼看了看自己打着石膏缠着绷带的腿，郁闷地应了一声，算是姑且同意了伊藤的说法，又回答道：“可是，我不能回家哦。”

“啊。”听相良这么一说，伊藤心中便猜到了一大半，“他们还会去找你吗……我能帮到你什么，报警行不行？”

相良像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嗤笑出声：“说什么报警……伊藤医生，你还真是可爱。”

伊藤局促地开口：“抱歉。”

“道什么歉啊。”相良往后一靠，带着笑意斜眼看伊藤，“怎么办？医生，你也帮不到我啦。”

“你介意住我家吗？”伊藤话刚出口就有些后悔，这种邀请显得他有些像个怪人。

“我们才认识十分钟诶。”相良果然摆出一副看傻子的表情，“你连我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我……”伊藤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抱歉。”

“噗。”相良被他的样子逗乐，抬起刚刚被伊藤牵着揩了半天油的右手，用力戳了对方的脸颊一下，“又道歉。”

伊藤吃痛，愣愣地盯着作案工具——相良那双修长洁白、指尖泛着浅粉的手看。心跳骤然加快了许多，耳根子也隐隐地发烫。

“发什么呆？”相良看着伊藤的反应，颇为满意，“我是相良，相良猛。”

伊藤这才回过神来，在心里把相良的名字翻来覆去咀嚼：“啊，相良。”

“嗯。”相良应了一声，“叫声相良大人听听。”

“什么啊……没礼貌的家伙。”伊藤摆出蹙眉的表情，嘴上顶了一句回去，心中却有些小雀跃。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回事，明明只是得知了对方的名讳，却因此开心起来。

“现在你知道我的名字了，我们就是朋友。”相良咧嘴笑起来，露出两颗与他凶狠气势不符的可爱兔牙，“好吧——伊藤医生……”

伊藤的眼睛亮闪闪的，脸上一副想要听到相良接下来要说些什么的表情，期待快从眼睛里溢出来。

相良经不住他这么看，突然觉得想要利用他的自己有点可恶，反倒是绷不住刚才那副从容的样子了：“我答应住你家咯。”

明明是占了便宜，却说得好像自己吃亏了一样。

—未完—